深度剖析，为何宋朝专卖和商税弘远于明代？

宋代、明代，最后的两个汉家王朝，常被后世用来对照。近几年网上流行这样一种言论：宋朝商业发达，繁华程度远高于明代，而直接的证据便是两宋的工商税是明代的几十倍。

事实真是这样吗？NO！那只不过是一群“不读史书、不了解历代财政轨制”的小白青年得出的草率结论。今天，笔者就为大家对照分析两个朝代的工商税，探索两个朝代工商税收巨大差距的缘由。

数据上，看上去差距甚大

说明一下，工商税的定义：官府专卖收入和商税的总和。斟酌到数据的获取情况，笔者选取宋、明两朝立国70年左右的工商税，作为比较对象，终究选择宋真宗天禧年间和明宣宗宣德年间的专卖和商税作为对照。

可以看到，宋朝天禧年间的专卖和商税总额为2144万贯，而明代宣德年间的总和为202万贯，相差10倍。看上去差距确切很大，不管是盐、酒、茶的专卖，还是商税，两个朝代都存在巨大的差距。那么，造成这类天差地别的缘由是什么呢？接下来一一分析。

1、酒税

酒税是差异最大的税种，宋朝很早就超过1000万贯，是官府的支柱税源；而明代的酒税范围极小，属于冗赋，5万贯都是估算的，二者差了200倍。

酒业政策。宋朝执行专卖政策，酒业收入紧紧掌握在官府手中；而明代征收酒税，后世史学家认为明代的酒税执行商税的税率。

差异分析：笔者在文章《香醇一滴酒，官府眼中金！清点历代王朝的酒税》详细阐述过历代的酒政，这里再也不赘述。对照宋、明两代的酒税差异，可以看到：

1）宋朝的酒价远高于明代。宋朝酒价20

2）隐含税率，宋朝也远高于明代。宋朝酒业是国家专卖，酒业利润全归国家，而酒的利润率无比高，20文酒钱中，12文的利润给了国家，相当于60%的隐含税率。而明代征收1/30的商税，因而差了18倍。

3）酒的税负，宋朝是明代的72倍。宋朝每一斤酒要交12文的税钱，而明代只需缴纳0.17文，二者差了72倍。这便能解释为何宋朝酒税是明代上百倍。此外，明代的酒税归处所征收，确定存在大量贪污纳贿、逃税漏税的情况，宋朝专卖制则要好不少。

2、茶税

茶业政策。茶税的差距尽管没有酒税那么大，但宋朝的茶税仍是明代的60多倍。实际上明代的茶业政策与宋朝差异不大，但茶叶价格、税率、产量存在巨大差距，造成茶税的天差地别。特别是川茶，宋朝川茶产量超过2000万斤，占比50%，可明代一直没有恢复，连100万斤的产量都达不到。

差异分析：笔者在文章《为何明代的茶税只有宋代的百分之一？兼论历代的茶政及茶税》作过阐述。对照宋、明两朝的茶税差别，可以看到：宋朝专卖轨制下，茶叶的价格和隐含税率均远高于明代，每一斤茶叶的30多倍，加之二者产量的差距，相差百倍即可理解。

3、盐税

食盐政策：宋朝和明代在前期差距不大，但宋朝中期的食盐涨价速度远高于明代，因而二者中后期的盐税也出现10倍的差距，例如宋神宗年间的盐课达1203万贯，明孝宗年间的盐课仍在125万两左右。

差异分析：笔者在文章《小小一粒盐，却撑起半个帝国！清点历代王朝的盐政及盐税》对历代盐政作过阐述，总结下来可以看到：两个朝代隐含税率差不多，都在30%左右，但宋朝的盐价远高于明代，因而单位税负是明代的5.5倍。然而明朝的人口高于宋代，因而二者的盐税差距只有2.7倍。

商税：真是商业繁华的差距吗？

盐、酒、茶都是特殊商品，宋、明两个朝代执行不同的征税政策，造成为了巨大差距，其实说明不了什么，三种商品的利益就在民间，只是怎么把利益收到朝廷手中罢了。如果这三者的岁入高，就说明国家富裕，那没有盐税、酒税、茶税的隋朝岂不是穷光蛋？

商税则不同，它是商品交易的流转税，反应交易的活跃和经济的繁华程度。可是明代有着更先进的生产力，领土规模、人口数量、耕地面积都弘远于宋朝，为何商税远低于宋朝，只有对方的1/15？

尽管朱元璋偏爱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单就商业而言，明代秦淮河的风流不逊宋朝，扬州、姑苏、杭州仍是繁华的大城市，京杭大运河上，船只穿行如梭。可是明代商税远低于宋朝的深层次缘由是什么呢？无妨从商税的结构寻觅谜底。

先看宋、明两朝商税的课税差异：宋朝商税既有过税（流通税），又有住税（交易税），明代前期只征住税，明宣宗开始在全国重要关口征收关税。宋朝税关有2200个，而明代税关只有11个。税率上，宋朝过税2%、住税3%，加起来5%，明代官方的交易税3.33%。

再看两者的税基。宋朝的课税对象涵盖了布帛、米粮、茶、盐、畜生、香料等几近所有生活物质。农民挑着米粮、家禽、布帛、土特产到城里售卖都需要交税，商人携带铜钱离开地界也要交税，只有遇到天灾，食粮偶尔会免税。明代对农民的农产品履行免税，洪武7年，朱元璋得知彰德府课税司对农民自产的茶、枣、饮食之物征税后，勃然大怒，将相关官员问罪下狱。洪武30年，朱元璋曾下诏，罢黜老百姓自织的布帛食粮、生果疏菜、竹木蒲草的交易税。因而，明朝农民挑点食粮、生果、家禽到城里售卖，是不用交税的，而且历代皇帝都不敢违抗太祖定下的规矩。

简单小结：宋朝的食粮、布帛、茶叶、食盐等大宗物质，基本都要交税；明代在州县左近的农副产品不用交税，只有远距离转运要交税。主要还是朱元璋的小农思惟，中小城市的食粮和布帛都是左近农民跑到城里销售，不用交税；而大城市的物质由商人转运而来，所以明宣宗开始在重要关口征收关税，课税对象是商人，不违反祖制。

结果上，明代的税基大幅减少，大部份都征不到关税，只有重要税关能征到关税；而宋朝则无所不税，商税随着经济繁华而增长。

对宋朝商税进行拆分：

1）食粮贡献72万贯商税。参照《中国人口通史》（路遇编著）的统计，宋真宗天禧年间人口约4500万，按漆侠《宋朝经济史》估量，宋朝城市人口占比20%，人均吃粮每一年4石，此时粮价400

2）布帛贡献14万贯商税，特别是丝绸都是卖到城市有钱人手中，按食粮20%估算，发生约14.4万贯商税。

3）食盐贡献商税50万贯。盐税340万贯，按33%税率反推，价值约1000万贯，贡献商税50万贯。

4）茶叶贡献50万贯商税。茶叶与食盐差不多，330万贯，反推得出商税50万贯。

可以看到，宋朝食粮、布帛、茶叶、食盐对商税的贡献为186万贯，占比34%。实际宋朝税卡林立，每一种商品从生产者卖到消费者，要交纳多重过税，实际税率远高于理想状况的5%，可能达到10%，实际四种商品对商税的贡献可能达到68%。

明代商税少的缘由

与宋朝相比，明代只能在食粮、布帛等远距离转运中，征收到少许关税，大量中小城市的交易受到朱元璋的“祖制”限制，属于免征规模。至于底下官吏是不是真正履行，便不得而知，就算收了过路费，同样成为底下吏员的私租金，不可能上缴国库。明代官员收入那么低，十之八九确定会征收，那是后话。

估算明代食粮的商税，4万贯。宣宗年间7500万人口，城市化率10%，人均吃粮3石（明代1石是宋朝的1.4倍），粮价300

几点说明：

对宋、明两朝的商税估算，只是帮咱们探讨两个朝代商税差异的缘由，其实不一定正确。

宋代商税很高，最主要的缘由是对食粮、布帛、食盐、茶叶等大宗商品征税，因为税卡众多，百姓的实际税负很重。

明代对农副产品的免税政策大大削减了税基，百姓的表面负担减少，偏偏预示朱元璋“藏富于民”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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