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什么物、相思树、断肠处”，名篇处处是典故

来源丨喜马拉雅FM杨雨的精品课《杨雨品历代名家词》

编辑丨弓长公子

金代词人元好问，字裕之，号遗山，是七岁就能写诗的神童，十四岁开始拜名师做学问，二十岁就已是“名震京师”、“淹贯经传百家”的大学问家了。

广为流传的“问世间情为什么物，直教生死相许”一句，便出自他的《摸鱼儿·问世间》，是为一双大雁殉情的故事而写，故又称雁丘词。其实这首词还有一篇姊妹篇，叫做《摸鱼儿·问莲根》，又称双莲词。

《摸鱼儿·问莲根》灵感来源于一对情侣双双殉情的凄美的恋情故事。古人作诗赋词喜用典故，词中作者也引用了几个经典故事来烘托这对情侣的恋情惨剧。

《摸鱼儿·问莲根》——双宿双飞，生死不离

在大雁殉情的十一年后，河北大名有一对青年男女，因恋爱受挫，双双赴水殉情。官府得知动静后派人四周寻觅，可是踪影全无。直到后来，有人去采莲藕，才发现两人的尸体相抱着浮出水面。这一年，这个池塘中开出的莲花，全是并蒂莲花。朵朵娇艳的并蒂莲，恍如在向众人明示着恋情的气力。

词中“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一句，表达了元好问的恋情观，这与“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态度一以贯之。在作者的笔下，这样的恋情毫不是儿女私交，而是恋情寻求的最高境界：灵魂相许。

“谢客烟中”——欢爱长别，缘绝平生

“谢客”是南朝诗人谢灵运，东晋名将谢玄的孙子，袭封康乐公。谢灵运儿时曾经经寄居道观，有个小名叫“客儿”，因而元好问词里称他“谢客”。谢灵运写过一首诗，其中有“何意冲飙激，烈火纵炎烟”，又有“长于欢爱别，永绝平生缘”的句子，表达因外界的强大阻力，致使与所爱诀别的剧痛。

“湘妃江上”——生未相随，死亦相伴

传说舜帝有娥皇、女英两位妃子，舜帝南巡时，未带二人同行。二人终因放心不下，追随而来。她们行至零陵九疑山时，传来了舜的死讯。二妃相对于痛哭，在九疑山上相携寻夫。

舜既已殁，二妃顿觉心无所依。二妃回道，路过湘江，面对秋风落叶，哀思不已，决然投水殉情而死。死后灵魂化为湘水之神，后人尊称为“湘妃”。

相传，斑竹上标致的斑纹，就是因二妃洒泪成斑而生。

“断肠处”——痛彻肝肠，寸寸皆断

《世说新语》中有记，东晋大将军桓温带领戎行进入四川，行至三峡，他的部下逮了一只小猿猴。母猿一直追随船队，沿岸哀嚎。追了百余里，仍不肯离去。后来母猿终于找到机会跳上船，刚落船上便气绝而亡。兵士们剖开它的肚子一看，“肠皆寸寸断”。

“断肠”一词原是形容思念爱子的极度悲伤之情，后又引伸为极度思念或是悲哀，在文学作品中呈现的频率很高。如苏轼吊唁亡妻王弗的《江城子》里，就有“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之句。李白的《清平调词三首》也写过“一支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相思树”——愿为比翼鸟，愿为连理枝

志怪小说《搜神记》中记载，宋国康王的舍人韩凭，妻子何氏容颜绝美。于是康王强夺何氏，并软禁了韩凭，罚他去做修筑城池的劳役。何氏不敢公然反抗康王，便给韩凭送去一封密信，相约自杀殉情。

韩凭自杀后，何氏也投台自尽。临死以前，何氏留下遗嘱，但愿能与韩凭合葬。康王震怒之下，故意让人将二人的坟墓一边一个，还气急败坏地说：“既然你们夫妻情深，若你们自己能让坟墓合在一块儿，我便再也不阻拦。”

两个坟墓上竟生出两棵梓木。无非十几天，两棵树便长成一抱粗。树干曲折，相互凑近，树根在地下相连，树枝在地上交错。引来了鸳鸯鸟儿雌雄各一，久长地栖息在树上，迟早不离，交颈悲鸣，其声感人。宋国人很同情韩凭夫妻，于是将这两棵树称为“相思树”。

“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断肠处”都是文学史上著名的惨剧故事，但是这些历史传说，都比不上词中这对情侣双双殉情的惨烈程度。

关于主播：

杨雨，中南大学教授，《百家讲坛》主讲人，深耕唐宋词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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