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军人摆摊谋生，刺死城管轰动全国，律师辩词让全国人民落泪

文|若涵

编辑|议史纪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是古之已有的正当职业！”

“当一个人赖以谋生的饭碗被打碎，被逼上走投无路的绝境，将心比心，你们会不会比他更加冷静和忍耐？”

“我们的法律、我们的城市管理制度，究竟是要使我们的公民更幸福还是要使他们更困苦?”

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内，来自被告辩护律师的这番话可以说是振聋发聩，现场一度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被告崔英杰低着头，律师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弦，可悔恨与愧疚又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他的背上，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作为一名退伍军人，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背上一条人命，要在法庭内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崔英杰为何要杀人?他和受害者有什么矛盾?律师的话为何会令所有人动容?

意外:大祸临门，再难转圜

2006年8月11日下午，在北京市中关村科贸电子商城附近，三三两两的人们或脚步匆匆，或悠然自得，共同构成了这片地区的烟火气。

日头最毒的的时候已经过去，摆摊的小贩们也渐渐多了起来。崔英杰停下自己刚买的三轮车，迅速摆好了摊子，开始卖烤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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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慢慢弥漫在四周，往来的人们总免不了会被勾起馋虫。加上他手脚麻利，服务态度也很好，所以生意十分不错。

虽然被热气熏得汗流浃背，但一想到赚了不少钱，崔英杰的干劲儿就更足了。正当他忙得热火朝天之时，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动作。

“城管来了！城管来了！”

闻言，崔英杰心中一惊，霎时间慌乱起来。他顾不上还没给钱的客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想抓紧离开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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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刚刚骑上车子，一群人就把他团团围住了。领头的城管冷冷瞥了他一眼，说道:“营业执照和经营许可证出示一下。”

听到这句话，崔英杰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他哪里知道什么营业执照呢？因此只摇头嗫嚅着，眼中透着几分乞求。

城管心下了然，二话不说就要把他的东西全部没收，还警告他以后不要再来摆摊，否则就不只是没收物品。

看到城管们一拥而上，就要把自己吃饭的家伙什儿拉走，崔英杰急得团团转，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甚至要下跪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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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三轮车在其他人眼中是破旧不堪的，可也是他前几天刚从朋友那里东拼西凑借钱买来的，相当于他全部的家当了，就指着卖些烤肠糊口。

如果这辆车也被没收，自己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想着卧病在床的父母，一笔又一笔未偿还的债务，绝望如同冲垮了堤防的洪水，将崔英杰淹没。

长期以来被生活的重担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始终没有放弃，而是努力为自己寻找着在这世间的一席立足之地。

可如今这件事似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崔英杰压抑着的痛苦与不甘被点燃，将他的理智烧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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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余光瞥到了放在一旁的小刀，顺手抓了起来，对着城管们挥舞着。城管们见状纷纷后退，生怕他冲动之下持械伤人。

因为之前当过兵，再加上这几年一直在干力气活，崔英杰的体格看起来十分健壮，手中还拿了一把刀。因此，虽然执法人员的人数不少，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领头的城管语气放缓，轻声劝说着崔英杰把刀放下。因为是第一次干这种违法的的事，崔英杰也有些心虚，直言只要把车留下，其他的可以拿走。

似乎看出了崔英杰的色厉内荏，城管们也放下心来，仗着人数多，直接无视了他的请求，还是坚持着要把所有东西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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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们已经开始推车，崔英杰死死抓住车子不放，苦苦哀求着，希望能保住自己最后的家当。

可反抗没能带来好结果，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三轮车被拉走，马上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

不知从何处涌上的一股愤怒冲昏了崔英杰的头脑，他愣愣盯着渐行渐远的人群，突然暴起，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在推搡间，一个名叫李志强的城管不小心碰到了他，而崔英杰误以为李志强要来抓自己，手臂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可他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握着一把刀，看似无足轻重的一个举动，最终酿成了大祸。

锋利的刀扎进了李志强的颈部，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衣领，伴着人群的惊呼与慌乱，他慢慢倒在了地上。

崔英杰呆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恐惧侵占了他的大脑，时间仿佛停在了刚刚那一刻。

“叫救护车！快！救护车！”

“110！110！”

声嘶力竭的呼喊让他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李志强和混乱的人群，他颤抖着手，疯狂朝巷子里跑去。

背后隐约传来“抓住他”的叫嚷，崔英杰无暇顾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本能地奔跑。

太阳依旧悬在天上，落下片片暖光，就是这样晴好的天，一个人死去，一个人奔亡。

坎坷:颠沛流离，命途多舛

其实，如今成为杀人犯的崔英杰，曾经是一名光荣的军人。

出生于河北农村，他自小便尝尽了苦楚，父母原本都在家中务农，可那时候没有什么农业技术，能不能吃上饭全靠老天，经常会碰上青黄不接的时候。

无奈之下，父亲只好去煤窑下井挖煤。因为煤窑都在地下，一旦发生塌方，几乎是必死无疑。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想把命拴在裤腰带上去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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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这样，家里的条件也只是稍微有所改善。崔英杰看着父母每日劳累的倦容，心中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因为长期的压力与透支，他父母的身体还是垮了，不能如之前那般拼命。

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崔英杰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选择了辍学。因为年纪太小，他只能到处找些零碎的活，补贴一下家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稚嫩的肩膀也渐渐变得宽阔，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有天崔英杰无意中得知军队正在招收人员，了解了部队的待遇后，他有些心动。深思熟虑后，他和父母商量，决定参军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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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体素质优秀，他顺利进入了部队，成为一名士兵。在部队里，不仅包吃住，还有补贴，和打工相比要好上太多。

而且，因为一直在社会闯荡，崔英杰虽然读书不多，但情商很高。他和部队里的战友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如鱼得水。

他老实肯干、吃苦耐劳的特质也为他挣来了不少荣誉，在一众士兵中也能名列前茅。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到了该退伍的时候了。在部队的日子如同流沙般从掌心逝去。

退伍后，因为没能分配到工作，崔英杰只好回到老家，但毕竟此前在部队里呆着，和社会有些脱节，他一时之间找工作也有点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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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看着微薄的工资，他发起了愁。一直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再三思索下，他决定去北京打工，说不定能赚大钱。

但理想和现实总归是有差距的，崔英杰虽然找到了薪资高一点的工作，可北京的物价比河北老家要高上太多，一来二去也没能攒下多少钱。

为了养家糊口，他只能身兼数职，一个人打好几份工。每天没日没夜地打拼着，一沾床就沉沉睡去，一睁眼就要踏上奔波的路途。

打工的时候崔英杰结识了几个朋友，了解了他的情况后，推荐他去摆摊试试。

闻言，他开始有意留心周围的摊贩，时不时就去打听他们的盈利情况。虽然摆摊要起早贪黑，风吹日晒，但和现在自己打好几份工相比，也没什么差别，说不定还能轻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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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了主意后，崔英杰就开始盘算着卖什么。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成本低，操作简单的烤肠。

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已经好买了，让他犯愁的是三轮车。虽然手里攒了一些钱，但要买个车子还是有难度的，毕竟自己还得留些钱生活。

于是，他咬咬牙，从自己的朋友那里东拼拼西凑凑，终于能够买下一辆二手的三轮车。

看着面前的车子，崔英杰开始憧憬自己的未来。忙里忙外把东西收拾好后，他早早就睡下，准备明天找个好地方摆摊。

经过一番考察后，他选定了中关村的科贸电子城。这里人流量大，竞争也不激烈，说不定几个月就可以把欠下的钱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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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崔英杰梦中的生活还没开始，便彻底终结于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自首:尘埃落定，孰是孰非

警察局门口，逃亡多日的崔英杰神色灰败，面目沧桑，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完全失去了壮年人的朝气。

徘徊良久，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缓缓走进了警察局。

那天不小心捅伤李志强后，崔英杰完全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跑”字。从小巷出来后，他没敢回家，而是去朋友家中收拾了一番，直接离开了北京。

回过神来后，他已经身在天津，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后，他拜托朋友打听李志强的伤情，却等来了李志强因失血过多身亡的消息。

李志强

闻言，崔英杰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从来没有害过人，如今却背上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巨大的悔恨与愧疚将他整个人都压垮了，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每到夜晚，噩梦就如同鬼魅一般，死死拉扯着他脆弱的神经。不知道第几次从梦中惊醒后，他彻底崩溃了，决定去自首，结束这一切。

崔英杰先回到老家最后再看望了父母，他实在愧对他们。劳苦一生，到头来儿子却犯下滔天大错，再也没办法尽孝。

然后，他便来到了警察局自首。

开庭的日子很快到了，在一审的时候，因为崔志杰暴力反抗城管执行公务，并持刀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人死亡，他被判处了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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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崔英杰的辩护律师认为他并非是故意杀人。他与李志强素无往来，是在想留住自己三轮车的时候，错误判断了当时的情况，为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而不小心挥刀。

李志强死亡的结果并非崔志杰所愿，他从来没有故意想伤害城管中的任何一个人。

于是，在二审的时候，崔志杰的律师以此为他辩护。在辩词中，律师真实地写出了崔英杰的现状与社会的矛盾，言之有理，字字恳切，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最终，崔英杰被减刑为无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而这张挽救了他性命的辩词广为流传，令无数人深思。

结语

法者，公天下持平之器。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

李志强作为城管，去查处摊贩属于正常执法，无可置喙，意外死亡更是因公殉职，被追为烈士。

而崔英杰一生坎坷，尝尽苦楚，作为退伍军人，他没能得到妥善的安排，与社会脱节后，选择摆摊是走投无路之下的谋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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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本不该成为彼此的敌人，也都能拥有平凡幸福的一生，却被迫成为了对立面，最终酿出苦果。

过失杀人是崔英杰不可饶恕的罪行，为此付出代价也是应当，毕竟受害者的生命不可挽回，家庭的破碎也在所难免。

但真正值得我们反思与感慨的仅仅是他的误入歧途吗?如果退伍后他能得到一个合理的安排，如果城市对于摊贩的管理可以更加合理，是否就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了?

如同律师的辩词中所说，我们的法律与城市管理制度本该是为了公民的幸福服务，可如今这些制度反而成为压迫底层民众的大山，拼尽全力也难以移开。

别让死板的制度成为束缚我们的枷锁，别让机械的管理忽略一个个普通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