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死后,儿子们纷纷落选汗位,侄子蒙哥成为最后赢家

1248年三月,蒙古帝国第三任大汗孛儿只斤·贵由(窝阔台长子)病逝,时年43岁。贵由死后,蒙古帝国内部立刻就汗位问题爆发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角逐。

蒙古帝国的创立者成吉思汗共有四个嫡子,按长幼顺序排名分别是: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托雷。其中,三子窝阔台是成吉思汗的继承人。因此从理论上来说,汗位应该在窝阔台家族中传承下去。然而,当时蒙古诸宗王中,托雷家族的长子蒙哥也对汗位跃跃欲试,这就导致了汗位之争变得愈发复杂。

一、汗位争夺

贵由的暴卒使得大蒙古国再一次群龙无首,朝政暂由贵由后海迷失代理,朝政陷于混乱。失烈门、贵由的儿子忽和忽察以及拖雷长子蒙哥对汗位展开了争夺。这次争夺不再局限于窝阔台系内部的角逐,蒙哥的介入使之变成了拖雷系和窝阔台系的争夺,激烈和残酷程度都比先前有所增加。

贵由汗在登基前曾经以身体不好为由推辞大汗之位,经不住众人的劝进,他以“在我之后〔合罕之位〕要归于我的家族”为条件登上了宝座。依据先前的约定,太宗后人在汗位继承上无疑是占有先机的,之所以大位最终落入蒙哥之手,要从方方面面进行分析。窝阔台家族对拖雷系的削弱不利,导致拖雷系有足够的实力来实现夺权汗位的野心,此其一也。

关于窝阔台对拖雷系的打压前已叙及,但作为掌舵人的唆鲁禾帖尼巧妙地化解着这些攻势。例如,当原属拖雷系的两千速勒都思人被窝阔台转赐阔端时,部将们有了不满情绪,唆鲁禾帖尼却强调他们每一个都属于大汗,应该服从他的命令。她这么做自然是不愿意与窝阔台公开矛盾,以免遭受更大的打击。

窝阔台死后的朝政混乱时期,“他们(唆鲁禾帖尼和他的儿子们)总是遵循法令而行,丝毫也不违背大法。”选举新汗的忽里台大会上他们又支持贵由,唆鲁禾帖尼的做法赢得了贵由汗的好感,不仅给予大量赏赐,还让她主持对其他宗亲的赏赐,拖累系的主干力量在唆鲁禾帖尼韬光养晦政策的指导下得到了保全,这是他们最终能够获取大汗位子的前提和保障。

唆鲁禾帖尼已经在保存实力方面展现了自己的智慧,在结纳宗王方面她也做得非常到位。窝阔台调拨她的人马给阔端,她表现出了忍让和服从,这博得了阔端的好感,当蒙哥与窝阔台子孙争位时,身为窝阔台儿子的阔端站在了蒙哥一边,这为蒙哥的胜利增添了砝码。拔都是术赤系的掌门人,素与贵由不和,唆鲁禾帖尼却与他暗中接洽。当贵由以养病为由暗图拔都之时,她派人暗中去警告拔都。

她对拔都的示好显然是起了效果,而其结果就是拔都首倡蒙哥继承汗位。贵由去世以后,朝政交到了皇后海迷失手里。海迷失和贵由的儿子们意图拥立失烈门,他们邀请拔都参加忽里台,但拔都以脚病为由拒绝出席。拔都拒绝不仅在于他和贵由旧有的矛盾,还在于他此时身份的变化,贵由死后,拔都成为不折不扣的宗盟之长,年龄最大,资格最老。

《世界征服者史》载:“他(拔都)对国家和朝廷的政事得失最有发言权,应由他来决定,要末他自己成为汗,要末推选另一人为汗。”宗盟之长的身份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去拥立自认为合适的帝国接班人而不再受制于海迷失等人。

二、拔都的支持

公元1249年的阴历四月,拔都在自己的暂住地阿剌脱忽剌兀(阿剌豁马黑)召集了忽里台大会,蒙哥率领诸弟参加。刘迎胜有专文对这次大会进行了探讨,认为参加此次大会的人员主要是术赤系拔都、斡耳答、昔班、别儿哥等;察合台系哈剌旭烈和抹赤哲别;窝阔台系则是合丹(窝阔台儿子)、帖木儿、畏兀儿塔海、大必阇赤八剌和家臣额勒只带,后四位是窝阔台系代表,并非王室成员;拖雷系蒙哥及其诸弟;塔察儿作为东道诸王的代表出席了会议。

参加大会的还有兀良哈台和忙哥撒儿等人。贵由的儿子脑忽和忽察在大会召开之前就先行离去,这次大会上明确支持蒙哥的除了拔都外,还有末哥、兀良哈台和忙哥撒儿,帖木儿、畏兀儿塔海两位代表没有明确表态,八剌和额勒只带则以太宗遗命和宗王们曾经的誓言为借口试图阻止拔都的决定。

拔都支持蒙哥除了他和贵由的矛盾外,也离不开唆鲁禾帖尼对他的拉拢,末哥作为拖雷之子支持其兄也不难理解。兀良哈台和忙哥撒儿需要特别注意一下。兀良哈台是蒙古大将速不台之子,他与拖雷家族颇有交情,其《先庙碑》载:“宪宗方髻齓,以公(兀良哈台)佐命故家,付之护育。”

有了这层关系,他对蒙哥的支持也合乎情理。忙哥撒儿祖上就开始追随烈祖(也速该),是一位根脚大臣,《元史》亦曰:“(忙哥撒儿)事睿宗,恭谨过其父……宪宗在邸,深知其人,使治籓邸之分民。”可见,他是一位非常受蒙哥器重的大臣,自然会为自己的主人效命。虽然在这次忽里台大会上,两人的意见不是决定性的,但代表着一种新趋势的出现,此时的大臣们不再像当年的耶律楚材一样回避皇室的内斗,而是开始参与其中,并建言献策。阿剌脱忽剌兀忽里台大会上,拔都倡议蒙哥为汗,八剌以太宗已有遗命予以反对,末哥则以“违太宗之命者,汝等也”对他进行了驳斥,再加上其他与会者都倾向蒙哥,所以蒙哥将成为新一任的大汗基本被确定下来。

刘迎胜称其为“对拥立蒙哥起了决定性作用”的大会不无道理,自然这也首肯了拔都在蒙哥登基过程中的决定性作用。阿剌脱忽剌兀大会以后,他派自己的两个兄弟别儿哥和不花帖木儿带领一支人马护送蒙哥返回怯绿连河地区,再次召开忽里台大会,拥戴其登上大汗之位。宪宗元年(1251)夏六月第二次忽里台大会在阔帖兀阿阑召开。

结合《元史》和《史集》的记载来看,出席此次大会的主要是东道诸王和西道诸王的术赤、拖雷系后人以及他们的一些大异密,察合台系哈喇旭烈兀和窝阔台系的合丹、灭里和蒙哥都也都与会。窝阔台系的主要人物失烈门、脑忽、忽察及他们的一些大异密以及察合台系的也速则在赶来的路上,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贵由后海迷失没有出席会议。在这次大会上,蒙哥最终被拥上了汗位。

《元史·兀良哈台传》记载了在这次大会上的一些争执,但错误颇多,现摘录分析如下:四月,诸王大会,定宗皇后问宜立,皆惶惑,莫敢对。兀良合台对曰:“此议已先定矣,不可复变。”拔都曰:“兀良合台言是也。”议遂定。从兀良哈台“此议已先定”之语,我们可以断定他参加的这次会议应该是在阔帖兀阿阑召开的第二次忽里台大会,他强调的“此议已先定”必是之前拔都在阿剌脱忽剌兀大会上推举蒙哥之议。那么错误就显现出来了。

首先时间不对,阿剌脱忽剌兀大会是1249年四月,此事刘迎胜已经考证,而阔帖兀阿阑大会根据《宪宗纪》的记载是1251年六月,此一误;根据《元史》和《史集》的记载,海迷失并没有参加此次大会,蒙哥曾经派使者送信去谴责她拒不参加忽里台大会,所以就不会存在“定宗后问所宜立”之事,此二误。

《元史》、《史集》都未记载拔都参加第二次阔帖兀阿阑大会之事,笔者也倾向他未参会,因为他是蒙哥即位的大推手,如果他参会的话一定会被首先提到,但相关史料未曾记载,再一个他身体不好,这是事实。所以拔都的“兀良合台言是也”只能出现在由他本人主持召开的阿剌脱忽剌兀大会上。

综合考证,笔者认为《元史》将两次大会混为一谈,兀良哈台当时参加了全部的两次会议,“四月”应该是阿剌脱忽剌兀大会召开的月份,“问所宜立”的应该是海迷失的代表而不是她本人,拔都的附和应该是阿剌脱忽剌兀大会时的情景。唆鲁禾帖尼对诸王的笼络以及蒙哥登基的整个过程,可以说对她的笼络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拉施特称赞她“维护各方面的利益,直到至高无上的神由于她的经验和能力将国家这个新娘送到蒙哥合罕的怀抱中为止。”

窝阔台家族之所以失位当然与拖雷系处心积虑夺位有关,但也要从他们自己身上寻找失败的原因。接替贵由执掌朝政的海迷失没有能力掌控政局而是天天和萨满巫师混在一起,脑忽和忽察也各自为政,他们的无能和不团结使自己的优势逐渐丧失。洪钧“太宗后人多不惬众望”的评语可谓切中要害。

三、总结

蒙哥能在“觊觎者众”的汗位争夺战中笑到最后,是多种因素促成,多种力量斗争的结果。拖雷系的主干力量一直掌控在他们手中,这是他们夺位的资本;脱列哥那违太宗之命立贵由为汗使得蒙哥的争权有了借口,其母唆鲁禾帖尼的善于结纳为蒙哥争位争取了足够力量的支持者,特别是争取到了拔都对蒙哥的首肯。

如果说在唆鲁禾帖尼和拔都二人选择蒙哥登基的决定性角色的话,笔者会选择其母亲,因为如果不是其母亲的智慧和示好,拔都未必就一定支持蒙哥,当然这是术赤系第一次在大汗选举中发挥如此重要的作用,也是最后一次。窝阔台系诸人的无能和不团结为蒙哥的成功提供了机会。李则芬认为“蒙哥不失为最好的汗位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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