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杨勇面见陈锡联,杨夫人告诫:老陈地位变了,讲话要注意

1975年10月,陈锡联率领中央代表团至乌鲁木齐,参加新疆自治区成立二十周年大庆。时任乌鲁木齐军区司令员的杨勇即将与之会面。会面前,杨勇的夫人郑重其事地告诫:“老陈现在地位变了,你和他讲话要讲分寸。”当时陈锡联是北京军区司令员,地位确实非常特殊。

一天后,陈锡联借口身体不适,与杨勇密谈了半日。杨勇将军回家告之夫人:“老陈没有问题,脑子清醒着呢!”

事实证明,杨夫人多虑了,陈锡联一直没有变。

十四红小鬼,四十上将军。虽然时代在变,地位在变,但是陈锡联却永远保持着赤子之心,他永远是那位在家忠于父母,在党忠于领袖,在军队忠于国家的好男儿。

1915年,陈锡联出生于著名的将军县——红安,他从小就饱受生活的磨难。8岁那年,他的父亲身染重病,母亲几乎卖光了家中所有的家当,却依然不能拯救他的生命,家中的顶梁柱轰然倒塌。而此时,陈锡联的母亲还怀有身孕。

去世前,父亲无奈地指着陈锡联的姐姐说:“为了全家人活命,就把她送给人家吧……”

几天后,两个人贩子拿着几块大洋来陈家领人。陈锡联知道后,泪流满面地跪在母亲面前说:“娘,姐姐年纪还小,不能把她往火坑里送啊……”

虽然母亲心如刀绞,女儿、儿子都是娘身上的肉,如果不狠心,儿子和女儿都活不了啊。最终,母亲只好忍痛含悲,让人领走了女儿。迫于生存,母亲大着肚子,带着陈锡联一起沿街乞讨,好歹将他拉扯大。

童年时期的苦难,让陈锡联对吃人的旧社会充满了憎恨。1927年,黄麻起义爆发。1929年,14岁的陈锡联拜别了母亲,参加了工农红军,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红小鬼。

在战斗中,陈锡联从来都身先士卒、奋不顾身。他特别善于打硬仗、恶仗和苦仗,因此被人称为“小钢炮”。

由于他次次都冲在前面,因此在陈锡联的戎马生涯中曾多次受伤,其中有四次是危及生命的重伤:一为左手,二为下颌处,一弹穿进,从后脖耳根飞出,从此右手残疾;三为胸部,子弹由前胸进,后背出,贯通伤;四为腰部,一弹横穿腰部,左进右出,又是贯通伤。

陈锡联常说,幸亏都没有打中动脉,否则就没命了。他笑着说:“我身子前后左右有四个洞,因此心中有气出得快,心胸宽。”

邓小平也时常在肚子上画圈打趣陈锡联:“你心胸开阔,度量大。不仅能打仗,还特能团结人。”

那么陈锡联又都是怎么受伤,落下残疾的呢?

红军时期的某次战役,陈锡联将军的左手拇指手上,由于包扎不慎,血流不畅,渐渐坏死。由于没有麻醉剂,没人敢给他做切除手术。而陈锡联却一不做,二不休,先是连饮数口白酒,然后一口喷在剃刀上。他大喝道:“妈的,给我黑了,没啥用了。”随即他瞪眼咬牙,举手飞刀切断左指。当年夏侯惇拔矢啖睛,如今的陈锡联也不遑多让。

在红军长征的路上,陈锡联和他的部队遭遇了武装藏民的袭击。藏民蛮勇,哇哇哇哇地大声吆喝。一时之间,枪声不绝于耳。陈锡联将军反应敏捷,迅速带兵占据了高地,掩护大部队撤退。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打来,击中了陈锡联的腰部,让他当场昏了过去。

负伤后,陈锡联的上级给他送来了一袋米,并下达死命令:“抬着走,不准丢。谁把陈师长丢掉,我杀他的头!”

不久之后,陈锡联渐渐苏醒,护士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某日换药,陈锡联查看伤口,却发现没有血迹,他很纳闷:“负伤哪能不见血呢?”于是他命令士兵将自己横平躺高抬,伤口朝下,果然腹腔中有血缓缓流出。陈锡联说:“幸亏我有经验,否则血在肚子里不把人胀死。”

陈锡联的经验,都是从一场场血战中总结而来的。

陈锡联身体受了伤,还必须承受长征中长途跋涉的煎熬。陈锡联回忆:“那时候真艰苦啊,上是青天,下是草地。上午十二点,可以把衣服脱光打赤膊,一到傍晚,草地落满了白雪。偶遇豌豆苗地,前面人吃叶子,中间人吃杆,后面走的人吃根。”

由于缺氧,身体不好的人,起先看他走得好好的,接着就晃荡起来,再接着就摔倒了,拉也拉不起来。

1935年11月,陈锡联跟随红四方面南下征讨百丈关。在那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之中,红军伤亡过万。他回忆当时的情景:

“哎呀,仗打得凶啊,我们把所有武器都集中起来,打得敌人尸体都一层层的。我们伤亡也大,最后没有办法,子弹打得差不多,人员也打得差不多了……”

抗战爆发后,陈锡联迎来远比昔日国民党更为凶恶的敌人——日本人。1938年3月,陈锡联率领部队与日本第108师团第1联队遭遇。

玉女山不高,但坡陡石多,易守难攻,日军多次进攻都被打退。战斗间隙,一天中粒米未进的陈锡联靠在一块岩石上,准备吃点东西。谁知狡猾的日寇偷偷摸摸地潜入进来。他们的行踪很快被哨兵发现,于是大喊起来:“鬼子摸上来啦!”陈锡联赶紧站起来,伏在一块岩石上,探出头,想看看敌人的情况。当他刚刚举起望远镜想观察,突然一颗子弹飞来,打中了他的右下颌。他眼睛一黑,栽倒在地。

陈锡联倒了,日军依然在猛攻,曾国华一看急了,他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谁跑我枪毙谁!陈团长不管是死是活,也得给我抬下去。就是他已经死了,也不能把尸体留给日本人。”

于是曾国华指挥部队,用机关枪封锁住进攻的日军,把他们打了下去。大家七手八脚地将陈锡联转移到山下。就这时,陈锡联渐渐苏醒了过来,满嘴都是碎牙和鲜血,说不出话,只是头脑还清醒。他用手指了指山下的敌人,挣扎着要坐起来,谁知他头刚一动,鲜血立刻溢满了口鼻,人又晕了过去。

不久后,大难不死的陈锡联被转移到129师医院。在医院,陈锡联的伤口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愈合,嘴巴和脖子肿得老高,脑袋胀痛难忍,吃不下饭也喝不了水。医生们都很着急,但也束手无策。

还好卫生部长钱忠信有经验,他推测陈锡联的伤口里依然有碎骨头,因此他亲手操刀,割开肿的部位,果然流出了大量血水和碎骨渣子。钱忠信做完手术后,为陈锡联把伤口擦干净,上了一些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陈锡联的伤口才愈合,右下颌留下了一块很大的疤。

事后,钱忠信告诉陈锡联,这次受伤着实危险,子弹是擦着颈动脉过去的。要是位置正一点,打中了,肯定没命了。他还对陈锡联说:“国民党的团长,有几个挨过鬼子的子弹?这道伤疤,是日本鬼子颁发给你的纪念章!”

陈锡联所受的伤越来越多,但他的指挥艺术却愈发炉火纯青。抗日战争中,陈锡联历任八路军团长、副旅长、旅长、军分区司令员等职,率部首战阳明堡,夜袭旧馆镇、设伏响堂铺、大战狮脑山、破袭平汉路,屡立战功,威震太行。

其中最著名的,要奇袭阳明堡了。时任129师385旅769团团长的陈锡联率部出击,夜袭阳明堡,一举击毁了日军飞机24架,震动全国,亦振奋全国。这场战斗是129师首战胜利,也是陈锡联独立指挥战斗之始。

朱德接到报告后,兴奋地算了一笔账:“一架飞机值得多少钱?这些钱能买多少小米?这些小米又能让多少人吃一年?”账还没算完,群众们热烈鼓掌,欢呼我军取得的又一次重大胜利。

但对于陈锡联谈起这场奇袭时,却表现得很谦虚,他说:“这仗其实没打好。一不会打飞机,只知道拿铁锹砍,这可能砍坏几架啊?二、一架飞机爆炸,其他飞机跟着也炸了,许多战士来不及跑,牺牲了。”

将军总结道:“如果我们那时对飞机懂得多一点,就会倒上汽油把它烧光,会干得更漂亮。”

陈锡联将军讨论自己的战斗经验,常常说:“我打仗的秘诀都是刘伯承元帅和徐向前元帅教给我的。”

他谈到:“阳明堡之后,我又打了若干战役,基本以胜仗告捷。我的经验是战前侦查要清楚清楚再清楚,部署要周密周密再周密,打起来要勇敢勇敢再勇敢。我一直牢记刘师长的话:“五行(时间、敌情、地形、兵力、任务)不定,输得干干净净。””

淮海战役,是陈锡联的辉煌之战。战役中,陈锡联率领中原野战军第三纵队执行攻打宿县的任务。宿县位于徐州、蚌埠之间,位于中原之要冲。我军只要攻克宿县,就能完全陷敌刘峙集团于孤立之中。

为了攻克宿县,陈锡联以万军之尊,亲自带领各级指战员抵近勘察,几次都差点被敌人的炮弹给端掉。总攻发起后,陈锡联部经一夜的激战,顺利拿下了宿县,切断敌徐州和蚌埠之间带领联系。

在随后对黄维兵团的总攻中,陈锡联一肩挑三担,统一指挥中野第一、第三纵队和华东野战军第13纵队组成的西集团,最终完成了全歼黄维兵团的伟业。

解放后,陈锡联在沈阳军区、北京军区当过28年司令员。毛泽东一直非常器重陈锡联,习惯地将他称为“陈司令”。

1959年,国庆十周年,在观礼台上,陈锡联带着自己的三儿子看焰火。毛泽东见老三和陈锡联长得很像,于是打趣道:“一个窑里烧出来的。”

在1974年的一场政治局会议上,陈锡联和毛泽东握手。毛主席微笑着说:“陈司令,你忙啊!”

在主政沈阳期间,陈锡联确实很忙,也确实干了很多大事。他发掘了雷锋,巩固了北方边防,还指挥了珍宝岛自卫反击战。他的优秀表现也让毛泽东赞许不已。在八大军区对调中,陈锡联就任北京军区司令,负责京畿地区的安全。

1976年,毛泽东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为了保证国家的稳定,经毛泽东提议,中央政治局一致通过,由陈锡联负责主持中央军委的工作。也就是说,毛泽东临终前把军权交给了陈锡联。对此,毛泽东交代说:“陈锡联自小参加革命,会打仗,带过兵团,带过炮兵,在国务院也有职务,就让他管一下吧!”

14岁参加红军,31岁成为年轻的纵队司令,40岁时荣膺共和国上将,年过6旬之时又进入中枢。在共和国上将里,陈锡联的经历是绝无仅有的。

但他的初心却从来没有变过。

对母亲,陈锡联一直思念甚苦。但是由于前方战事紧急,陈锡联一直无法和母亲相聚。1958年,陈锡联的母亲去世,但此时的他正在指挥炮击金门,不能离开工作岗位,只好委托弟弟替自己尽孝。

1997年,陈锡联重回故乡之时,双膝跪在母亲的墓前。他声泪俱下地说:“妈妈,我想你啊!可是现在喊你,你已经听不到了!”后来他又流着眼泪对记者说:“你可以说我是忠臣,但不是孝子啊!”

对于领袖和老领导,陈锡联也一直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陈锡联一直最尊敬毛主席,他的会客厅一直挂着毛泽东的半身像。他自1973年到北京直到他去世,一直挂了三十年。他叮嘱家人:“谁也别想把它摘下来,除非我死了。毛主席看得远啊!”

陈锡联所尊敬的领袖,还有他的老政委邓小平。陈锡联经常说:“他……关系爱护部署的长者风范,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使我终身难忘。”

对于战友,陈锡联也一直保持着友爱的态度。终其一生,他都与当年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老同志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李德生曾这样描述他与陈锡联的战友情谊“: 在这几十年里, 我同陈锡联天南地北, 他来我往, 聚散无时, 然而,正如古人说的‘ 丈夫重知己, 万里同一乡’。我们虽然不在一个部队工作, 但是, 我俩都珍惜在枪林弹雨中凝结成的友谊, 每逢节假日, 我们会打打电话, 互致问讯, 交流信息, 或者抽出时间互相看望拜访。”

对于国家和人民,陈锡联也一直保持着忠诚。对于人民的疾苦,他一直放在心头;对于那些贪官污吏,陈锡联一直深恶痛绝;对于外国的挑衅,陈锡联更是义愤填膺。

陈锡联晚年极有规律,早晨必须六点半起床;早饭后,锻炼身体;八点在办公室阅读书报。他专门有一精巧的记事册,摘录着国内外的新闻,字里行间心忧天下,喜国事之喜,忧国事之忧,怒国事之弊。

将军最痛恨党风腐败,凡是看到报纸有党内腐败之消息,必然怒不可遏,甚至拍案大怒:“干了五毛钱(无毛钱)的事,哪能瞒得过。”

1995年北京出了个王宝森事件,陈锡联听完传达,回家愤怒爆发,他对秘书说:“我想不明白,组织上是如何考察他的?我们一个地盘一个地盘打出来的江山,要是断送在这帮乌龟王八蛋手里,我们的血就白流了。”

1999年,美军轰炸我驻南联盟大使馆,3名记者不幸牺牲。陈锡联流着眼泪愤怒道:

“这么小的女孩都死了,欺人太甚啊!”

每看一名烈士殉难,陈锡联都要擦拭眼泪。晚年很少接受记者采访的他爽快地答应了《人民日报》的采访。一次吃饭时,陈锡联更是挥舞着拳头说:

“我虽然老了,但还可以上前线。”

国事、党的事、军队的事、人民的事,陈锡联事事关心。但对于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陈锡联却从不像组织开口。他常常说:“你们是我的子女,也是组织上的人,你们有多大本事就干多大的事,依靠组织吧。”

1982年4月,空军某部一架战斗机坠毁于桂林,飞行员不幸遇难。经查明,此人竟是陈锡联的二儿子。事后,所在部队领导见了将军,皆神情惶惶。然而陈锡联却慰藉说:“你们不要难过,战争年代有牺牲,和平年代也会有牺牲的。家里的工作我来做,你们放心。”

要知道陈锡联的儿子当时才32岁,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陈锡联虽然心如刀绞,但却依然安慰别人,其高风亮节让闻者无不感动。

陈锡联将军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一名幸存者,他晚年常常思索平生作战之得失,论及当年一、四方面军以及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等重大事件,将军都颇有心得,见解独到。但终其一生,却从未付之文字,将军说:“我一个字也没写,也不想写……红军时期,和我一块儿打天下的有2000多人。解放时,只剩下十几个人,现在就我一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1999年6月10日早晨,陈锡联突然感觉头痛,一天之中都没有得到缓解。晚上八点,陈锡联被送入了301医院。临行前,他伸出手,握着相伴50年的夫人王璇梅的手说:“还是有点疼,但没事,我两三天就回家了。”随后他又向子女们挥了挥手:“回去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但家人们万万也没想到,这竟是将军与他们的永诀。当天凌晨,陈锡联将军被宣布病危。1点30分,陈锡联不幸去世。他面部安详,如午夜中的午睡。这位打仗不要命的小钢炮,经历了七十年的征战,终于放下一切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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