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中央出了一叛徒，周恩来亲自下达”绝杀令”，顾顺章全城追杀

1929年11月11日深夜，上海天气已经很凉了，法租界霞飞路附近一处临街的宅院门前，随着几声枪响，几个人纷纷倒地而亡。枪声惊动了租界大批巡捕和侦探，当他们来到现场后，凶手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

后来人们才知道，当晚凶手刺杀的目标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名叫白鑫。在戒备森严的法租界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刺杀案，立即震惊整个上海，这就是轰动一时的上海“东方第一刺杀案”。

刺杀案发生两年后，随着顾顺章叛变投敌，人们才知道白鑫被杀的真相，是周恩来亲自下达的“绝杀令”，陈赓指挥，顾顺章率队全城追杀的一起锄奸行动。那么，白鑫是谁，他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让周恩来亲自下达“绝杀令”？

这件事还要从白鑫的生平说起。白鑫，1903年出生于湖南常德，192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来进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学习。曾几何时，白鑫也是一位热血青年，他参加了北伐战争，在叶挺担任师长的第11军第24师任教导营党代表。

1927年，中国共产党进行了诸多革命尝试，广州起义就是其中之一。广州起义失败后，一部分起义部队来到花县后整编为工农革命军第4师。1928年初，第4师转移到东江，跟彭湃领导的海陆丰农民武装汇合。

不久，白鑫来到徐向前麾下担任第10团团长。尽管身居要职，白鑫根本不珍惜，率部打仗时胆小怕死。徐向前在建国后回忆说：“在东江时, 他（指白鑫）打起仗来往后跑, 身上还带着很多银圆。当时，我们曾建议处理他，特委（注：东江特委，彭湃任书记）没有同意。”

1929年初，白鑫接受党组织工作安排，来到上海担任中共中央军委秘书，这是他人生中高光时刻。然而，当时的上海到处都是白色恐怖，随时都有共产党人、革命群众被公开枪决的新闻，加上之前一系列起义的失败，让白鑫对中共革命的前途产生怀疑。

事实上，白鑫刚到上海就开始两手准备，随时选择叛变。思虑再三，白鑫想到了胞弟，当时在南京国民政府军政部储备司当司长，于是就让妻子秘密去南京联系他，为自己谋得一条后路。

当时国民党特务遍布全国各地，白鑫早已是他们监视追踪的对象，白鑫妻子刚到南京，远在上海的军统特务情报处处长范争波就接到手下报告。很快，范争波就跟白鑫秘密见面了，据说白鑫一见面就表达投靠的想法。

范争波表示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要做一件有利于国民党的事情，这样才能获得信任。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邪恶的计划出现了。这里插一句，关于白鑫叛变情况，中央特科情报科成员柯麟有不同的说法。

柯麟当时化名柯达文，他对外的职业是威海卫路的“达生医院”一名医生，白鑫来到上海后多次找他看病，两人一来二往便熟悉起来。柯麟认为白鑫叛变不是偶然，他回忆说：

“白鑫原是叶挺部队政治教导队的指导员，当时我在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军部当医务主任, 他经常患病,，常来找我治疗，因此对我颇有好感。他参加广州起义后随军到了海陆丰，后来又到了上海，也找我看病。开始时，他曾对我说他有一个亲戚原是国民党武汉部队中比较高级的政工干部，后来参加南昌起义随军南下到海陆丰， 起义军在潮汕失败后，他想逃跑，被彭湃发现后枪毙了。”

柯麟还透露一个细节，当白鑫说他亲戚被彭湃枪毙时，脸上露出凶光。白鑫跟范争波见面后，一直找找寻一个机会，很快机会便来临了。1929年8月23日，白鑫通过秘密渠道通知在上海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农委书记兼江苏省委军委书记彭湃等人，于次日下午开会，并将这个消息告知范争波，以换取对方的信任，作为自己飞黄腾达的垫脚石。

8月24日下午，彭湃等人准时来到上海沪西区新闸路经远里中央军委的秘密机关。会议开始不久，突然一群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军警冲了进来，彭湃当场被抓捕。一同被捕的还有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军委委员兼江苏省军委委员杨殷、中央军委委员颜昌颐、邢士贞等人。

中共中央军委书记周恩来因为临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便请假没有参会。事件发生后，周恩来震怒，他亲自组织中央特科准备劫囚车，他在下令时说：“这一次不仅要行动科全体出动，特科各部门凡是会打枪的同志都要参加行动！”

8月28日，中央特科出动最精锐力量潜伏在上海枫林桥，他们装扮成一家电影公司的外景摄影团队。很遗憾，由于国民党军警押送彭湃等人的囚车提前通过，劫囚车行动以失败告终。不久，彭湃、杨殷、颜昌颐、邢土贞四人在上海龙华警备司令部遭到残忍杀害。

很快，周恩来和陈赓通过秘密渠道证实党内出现了叛徒，这个叛徒就是身居要职的白鑫。叛徒身份确认后，周恩来立即做了两件事：

一是通知所有跟白鑫有联系的同志，切断跟白鑫的一切联系，严防出现二次破坏；二是亲自发出了“绝杀令”，一定要将白鑫处决掉，要求顾顺章对其全城追杀。周恩来异常严厉地说：“对于这个无耻叛徒，特别必须坚决予以处决！”

周恩来为何如此生气呢？原因也很简单。以彭湃为例，他是我党早期最优秀的领导人之一，曾被毛主席称赞为“中国农民运动大王”。彭湃早年在广州创办农讲所，并担任第一届和第五届农讲所主任，期间撰写的《海丰农民运动报告》是我党历史上第一部关于农民运动的专著。

毛主席多次对彭湃领导的海陆丰农民运动给予肯定，当年他在撰写《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时就写道：“县政治必须农民起来才能澄清，广东的海丰已经有了证明。”如此优秀的人物，他的遇害对我党无疑是一个惨重的打击。

所以，彭湃等4人遇害后，周恩来就代表中共中央委员会亲自撰文发表了《以群众的革命斗争回答反革命的屠杀》为题的告全国人民书，决心一定要将叛徒绳之以法。陈赓是中央特科情报科科长，周恩来要求他跟顾顺章密切合作。

顾顺章为人机警多智、沉默寡言、精干勇敢，他当时直接领导红队，负责铲除党内叛徒。白鑫深知红队的厉害，自从叛变后整日躲在范争波的公馆里，他还在报纸上放风说：“白鑫已经被移送到南京关押。”

这些情况很快被陈赓掌握，可怎么才能锄奸呢？就在陈赓为此焦虑时，白鑫的日子也不好过。由于整天处在极度惊恐当中，白鑫头疼欲裂，晚上根本无法入眠。眼看病情越来越严重，白鑫决定去看医生。

1929年9月下旬的一天，白鑫在几名荷枪实弹的特务陪同下，突然来到“达生医院”找柯麟看病。柯麟当时已经知道白鑫就是叛徒，他利用下楼拿药的机会向陈赓报告，未曾想狡猾的白鑫溜走了。

陈赓了解情况后，指示柯麟继续照常上班，不要打草惊蛇，白鑫很可能再次找他看病。果不其然，大约两个星期后白鑫打电话来，请柯麟到法租界的一家饭店给他看病。柯麟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那家饭店后，发现现场守卫森严，还有暗哨，根本没有下手机会。

柯麟颇为自责，但却陈赓则安慰他说：“现在白鑫藏身的地点已经弄清楚了，病人有病还会找医生的，我相信凭你的医术和在上海的名望，白鑫一定会再找你，到时你只要想办法稳住他就可以了。”

另外，陈赓想了一个办法，决定在法租界给柯麟租一套房子，方便红队队员行动。又过了两个星期，白鑫打来电话，请他去藏身的地方给他看病。柯麟看病回来后，立即向陈赓汇报了柯麟藏身的地点：白鑫藏身在范争波家中，地点是于霞飞路和合坊四弄43号，范争波、范争洛兄弟住二楼，白鑫住三楼。

白鑫藏身地点被掌握后，周恩来立即召集陈赓、顾顺章召开紧急会议，部署锄奸行动。具体部署情况如下：派人先在白鑫藏身处附近租两间房子，严密监视白鑫的一举一动；通过秘密渠道勘查范公馆军警、暗哨情况，绘制详细地图，找准机会锄奸。

反观白鑫，自从找柯麟看病后惶惶不可终日，越想越害怕，迫切希望能立即出国，国民党方面批准了他的请求，出国的时间定在当年11月的一天。不出意外，白鑫出逃的时间也被中央特科掌握，决定在他动身那天将他处决，但具体是哪一天有待确认。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周恩来亲自来到范公馆附近观察现场情况，最后决定由陈赓来全面负责锄奸行动。就在此时，监视范公馆的队员发现白鑫已经几天没有出门了，难道已经逃走了？陈赓心生一计，立即找到杨登瀛。

杨登瀛身份不一般，他是陈立夫的好朋友，也是蒋介石身边的大红人，特在上海期间给中共提供了不少绝密情报。陈赓找到杨登瀛，将白鑫叛变情况告知，并希望他能亲自到范公馆，看看白鑫究竟有没有逃走，如果他还在就弄清楚出国的具体时间。

杨登瀛很顺利完成任务，他告诉陈赓：“白鑫就像不敢见天的老鼠，天天躲在霞飞路和合坊43号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常委范争波的家里，有一群保镖护着。南京方面已给白鑫一大笔钱，他将于11月11日去国外避难。”

事已至此，锄奸行动开始执行。1929年11月11日傍晚，上海和合坊43号弄堂口前来了两辆小汽车。晚上11点，白鑫在送行的范争波以及保镖等人的陪同下，走出门向其中一辆小汽车走去。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不许动”，中央特科红队队员在顾顺章的直接指挥下，拔枪射向白鑫等人，子弹贯穿白鑫脑部……于是，我们就看到了本文开始那一幕，白鑫被射杀。当上海报纸《时报》在两天后以《前晚霞飞路暗杀案真相》为题进行了报道，里面描述道：

“范、白等一行共7人，王最先，范之保镖次之，次为白。出门后行至东五弄口，忽由对弄黑暗中蹿出刺客七八人，出枪轰击，范之保镖韩云秀拔枪还击，弹尚未出，即中匪枪，弹中脑际，立时倒地毙命。”

至于白鑫的惨状，记者在报道中也详细描述，“侧身蜷卧，背傍门榜，而其右手执有手枪，其食指犹伸入于扳机之上，作射人势……其创在后脑，子弹出处白脑赤血殷然而流，厥状甚惨。”

这里插一句，杨登瀛对这起刺杀行动成功有很大贡献，是他向白鑫提议将两辆小汽车停在弄堂口，这样中央特科在执行锄奸行动时，能防止他逃走。当杨登瀛得知白鑫出国躲藏计划后，便对范争波“担忧”地说：

“你这个计划确实很不错，但我还是有一点担心。深更半夜在大门口停放两辆小汽车太显眼了，这样会不会引起共产党锄奸队的注意？要知道共产党营救彭湃失败后，发誓一定要严惩叛徒，说不定共产党的中央特科人员早就注意到了白先生的踪影了，我以为还是把汽车停在弄堂口比较安全。”

白鑫在深夜被射杀，震惊了整个上海，蒋介石命令戴笠要找出凶手。戴笠派出了大量特务调查，可始终没有查出是谁策划这起刺杀行动。1931年4月，顾顺章在武汉被捕，当即叛变，他向国民党透露了大量机密信息。

直到这时，国民党方面才知道白鑫被杀是周恩来亲自下达的“绝杀令”，并由陈赓直接负责策划，顾顺章亲自带领红队执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