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求“科学”的政治——从《政治学》到《政府论》

刘刚/文洛克比孟子的高明处有人说,孟德斯鸠总结的“三权分立”学说,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理论的来源,来自洛克的《政府论》,此外一个是现实方面的来源,那就是英国政府。都说“三权分立”看上去大体相似,但实质上

刘刚/文

洛克比孟子的高明处

有人说,孟德斯鸠总结的“三权分立”学说,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理论的来源,来自洛克的《政府论》,另外一个是现实方面的来源,那就是英国政府。

都说“三权分立”看上去大体类似,但实质上却有分别。就犹如洛克与孟德斯鸠属于两代人同样,“三权分立”的学说,也有两个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洛克的“三权分立”,是从君主立宪上来讲的,是确立权利来源的正当性和执政的合法性,而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是从权利制衡上来讲的。

所以,一样说“三权分立”,但针对的问题,却因不同时代而有所不同,说的内容,也不同样。洛克所谓“三权”,份内、外两面,为立法、行政以及对外三权;孟德斯鸠的“三权”说,没有对外那一面,只是对内,分为立法、行政、司法三权。

洛克时代,英国前后阅历了一次暴力革命,还有以及平革命。以暴力革命寻求民主,结果却致使了专制,这是克伦威尔给英国君主制放血留下的一道政治伤口,留下了以暴易暴而终归于暴的历史教训以及人性创伤。

恰是有见于此,故英伦改以以及平革命,欲以以及平革命,通过君主立宪,树立公民政府。洛克《政府论》上、下篇,即为此而作,成为以及平革命的纲要。此次革命,之所以被人称之为“荣耀革命”,是由于它取得了一个重要成果,那就是在王权的头顶上立法,明确了法权高于王权,请求王权必需遵法。

中国历史上,也不乏“道高于君”、“民贵君轻”那样的语调,但那仅仅停留在认识论以及价值观上,在轨制支配方面,并未赋与其实质性的权利设置。民主轨制的不同,就在于使那些语调,在轨制支配里有了抓手。比如说,“民贵君轻”的抓手是选票,一人一票权,即使君主政体,抉择政府作甚,亦须以民选,而非以君选;“道高于君”的抓手是立法,即确立自然法的国家样式以及主权性质。中国之“道”,在西方是自然法,立法,立的就是自然法。通过社会契约,使个人的自然权力向公民的政治权力转化。

这样两个语调,先秦时代就有了,何以两千年之后,还是那一副语调?况且,已然再而衰,三而竭,连高调都唱不起来了,或谓,中国先秦法家韩非子,不也如洛克一般“引道入法”,何以未能提出君主立宪,反而倒行逆施走向君主独裁了?

这取决于他们接下来的取向,韩非子采用“君道同体”、“王法合一”,这就使得在王权以外,不可能发生立法权,更别说立法权高于王权并制约之。

在惯于统一性的思惟里,“道”与“君”,“法”与“王”,很容易就会被统一在一块儿,使之合二为一,长此以往,构成思惟定式,就以为是理所当然。而趋于分化性的思惟,则不难在它们的合体跟前停下来,在司空见惯之处提问,对神圣的合体加以区别,问一声:何不将它们分开,逐一看个明白?

洛克的胜利,在于他将“道”与“君”、“法”与“王”两分,“道”是自然法,与君主对峙,并不是一体,“法”是由自然法而来的民法,不是王法。

中国历史上,好谈民心民意,罕言民法民权,故其民主思想,常浮于民本主义表面,惜未入民主轨制深层,导致民心民意似天命无常,怎么出现?

读历史,常见“得民心者得天下”,话虽如斯,何以见得?民主制曰“由选票见”,那么,君主制呢?只能反过来讲。老子已经“得天下”,莫非还不能证明自己“得民心”吗?结果,便是以“成王败寇”的实践,作了检修民心的标准。历史上的赢家,都说自己民心所向,天命所归,但是,看不见摸不着,如风一般,所以有“国风”之称,因之而有所谓“采风”一说,还要跟天命放在一块儿说,那就更是说不许了。

但说归说,说来讲去,无非几首诗几篇文而已,无妨感叹,也可凭吊,却难以证明,更何况人各有心,致民意风向多变,故亦叵测。怎么使之商定,藉以表达出来?这就是洛克的伟大的地方了,他以民法的情势,使民心固定下来,只用一个概念——“私有财产权”,便一言以蔽之,将千言万语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民心”固定下来。

或许有人会说,这样的说法中国早就有了,两千多年前的孟子不就说过“民有恒产斯有恒心”吗?那“恒产”岂非私有财产,“恒心”不就是民心吗?

但孟子也就那么一说而已,其说法也仅停留在政策的层面,未能触及轨制,说到立国之本上去。若无轨制支配,一切说法都只无非是个说法,虽然他也诉诸于政策——仁政,那也难免化为空口说,一如镜花水月。仁政要君主为人民服务,没有轨制束缚,只能看君主本人的政治醒悟,好君主不如好轨制,孟子的仁政理想,两千年来,从未有哪一名君主真正履行过。由此可知,央求君主为人民服务是一件多么难题的事。

求君主,不如立轨制,这是近代洛克比古代孟子的高明处。

惋惜孟子未有如斯醒悟,但想起孟子是在两千年前就看到了民心与恒产的关系,看出了私有财产的作用,你就不得不肃然起敬,向他老年人家一鞠躬了。

洛克的进步,乃时期使之然,是由于近代科学在英国呈现,而他则是使得国家学说科学化的第一人,从某种意义上,他也能够说是社会科学里的牛顿。

国家出发点的经济学来源

洛克以前,国家学说多以神学的面目呈现,以“君权神授”作为立国之本,作为权利正当性的来源。而中国,尽管早已逾越了这一阶段,但并未与之破裂,而是以神圣合一、神王合一的方式,使之保存下来,并进入一个更高的范畴——天。

于是,天命、天道、天理接踵呈现,取代神,成了国家学说的起头,虽然被洛克说成为了“物资的天”,但很显然,这样的国家学说,尽管不属于神学,却保存了神性的一面。莱布尼茨说它是“自然神学”,就是冲着天的神性那一面说的。

天命是必定性的,留有上帝发号施令的人格化特征,天道是规律性的,带有顺因自然的自然化偏向,天理是主体性的,有着天人合一的本体论寻求,这样一套学说,既非神学,亦非科学,而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一种学说,中国人称它为玄学。

莱布尼茨的科学,同中国的玄学类似,不光含有神学的因子,还带有神学目的论的寻求,所以,他很能理解中国的学问,正如他能以科学的方式,以算法二进位制,使《周易》推陈出新,咱们几近就能够认定,若他愿意,他可以做好任何一门中国学问。只惋惜,他受制于时间以及空间的距离、国家与民族的差异,未能亲临中国学问。

正如莱布尼茨所说,他与洛克的分别,有如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他是柏拉图式的,而洛克则似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开启形而上学,亚里士多德创建科学,形而上学可与玄学兼容并相通,而科学则不仅阔别形而上学,还要警惕并防范玄学。

神学一神崇拜,玄学三教合一,都得有个条件。那条件,就是独裁,不管神权独裁,还是王权独裁,都以政教合一的方式,东方与西方,莫不如是。

启蒙运动早期,欧洲要从对神权的信仰独裁中逃出,故转向王权开明独裁,其典范莫过于儒教化的中国,以法国路易十四为代表,向中国学习,同中国看齐,构成中国风,发生中国热,在“希腊乎?中国乎?”的选择中,一度选择中国。

可是,到了启蒙运动后期,欧洲成熟了,不仅要与教会分离,挣脱神权约束,还要拒入集权彀中,躲避君主独裁,那怕独裁以开明方式,也要抛却。

于是,重启古希腊,复兴民主制。无非,这一次的重启,除了了针对神权,还要针对王权,不仅有文艺复兴式的文化认同,还有政治正义论的取向,教人怎么确认权利来源的合法与正当。这样一来,发生了柏拉图以及亚里士多德的雅典城邦,就成为了欧洲认同的表率,就连对中国文化赞叹不已的莱布尼茨,也认定他与洛克的区分,是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而非孔子与苏格拉底的区分,面对“希腊乎?中国乎?”,他认同了希腊。

此种认同表达于国体,既非神权,亦非王权,而是民权。故与之相应的国家学说,也不是神学以及玄学,而是科学。从亚里士多德到洛克,从《政治学》到《政府论》,可以说,国家学说对于科学化的寻求,从亚里士多德就开始了,滥觞于《政治学》,成绩于洛克的《政府论》,恰是在洛克那里,民主与科学,第一次走到了一块儿。

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向着科学领域迈开了第一步。

这一步,是从《理想国》里走出来的,柏拉图不管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理想国》会成为人类思想史上的一个巨大的“洞穴”,一个深邃非常而又极为壮丽的思想“洞穴”,催生了各种乌托邦:哲人王,理念神,灵魂说,正义论,国家观……这样的一个“洞穴”体系,就像俄罗斯套娃同样,一个套一个,形成了形而上学的迷宫。

而亚里士多德,便是第一个从这迷宫里走出来的人!进入迷宫,已属不容易,登堂入室,更是难上加难,还能从中走出来,那就真得“学究天人”了。

恰是在国家观念上“究天人之际”,这才使得亚里士多德终于迈出了从形而上学走向科学的第一步,在他眼里,城邦不是天国理念在人间的理想倒影,非神往之存在,而是作为文明的样式,像谷物同样从自然法则中生长出来,长成国家形态。

他抛却了灵魂的话语,以生物学的语式来叙述城邦旳缘起。先要找到文明的出发点,文明的出发点在哪里,城邦就在哪里生长。自然法则出现的第一个文明的样式,便是家庭,于是,《政治学》第一卷第一篇,写的就是“家庭——城邦的出发点”。

由家而国,这样的提法,看来不但中国有,古希腊也有。亚里士多德与孟子大约同时,其《政治学》同儒学《四书》,亦似乎于同一时代问世。亚氏与儒家思孟学派,尽管不相来往,但思想上却有相通处,就好像交换过同样那么相像。

咱们来看《政治学》第一卷,只要看看目录,你就会发现,亚氏自有一个堪与儒学媲美的“齐家”方案:家庭——城邦的出发点,家庭要素,家务管理与财富获取,致富术,财富寻求的适度原则,哲学家与致富术,家庭统治与国家统治……这样一路看下去,其路数亦与儒学类似,也是属于从“齐家”走向“治国”那一路的,在家国一体化的思路上,亚氏与儒家看来一致,殊途而同归。

亚氏认为,城邦是自然的,是从自然联合体生长出来的。其逻辑是:人之有性别,分而为男女,男女自然结合,而后有家庭,家与家合作,而后有村庄,村与村相联,而后有城邦——城邦出于自然的演变。

血缘与地缘结合,这与儒家说的那一套:有阴阳,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何其类似也!

对于亚氏的“齐家”方案,洛克固然清楚,但他并未局限于此,而是将其简化,抽出其中最核心的部份,没以生物学语式说“人是政治动物”,而是用了经济学的观点,提出“私有财产权”,非以城邦国家为据,而是作为民族国家的新出发点。

城邦国家,由家庭以及村社发展而来,以家庭为出发点,表现出血缘——家庭与地缘——村社结合的小国形态,而民族国家,则是以民族为出发点,与市场相结合构成的国家,国家随着市场走,市场有多大,国家的寻求就有多大,恰是在民族国家利益最大化的寻求中,遍及全世界的殖民本地发生了,世界上呈现了史无前例的日不落国家。

而其生生不息的动力,便来自立国之本的私有财产权,私有财产权对于财富的寻求,成为了国家利益最大化的永念头。恰是这一寻求,也使得以私有财产权为核心的个人权力,在国家的轨制支配上,得到了最高的表达,作为禀赋人权呈现了。

如果说大航海时期到来,扭转了国家的增长方式,从陆权转向海权。那么私有财产权的确立,则更新了国家增长的动力,从国家驱动转向个体自动。这就象征着对于政体的看法以及评价,也要随之而扭转了。

在共以及制里行不偏不倚

亚里士多德对当时存在的158个古希腊城邦,作了比较分析,依据城邦主权人的不同,统治者——或由一人,或以少数人,或凭世人,以此分出君主制、贵族制、共以及制三种政体,其情势虽异,然亦大致看齐:要有足足数量的公民,但不要太多;要有一定范围的区域,无需太大;还要有相应的政制,聚拢公民成为一个政治集团。

无非,三种政体,常规之外,又各有其变异情势:君主制变成僭主制,贵族制变成寡头制,共以及制变成平民制。这样就划分出好政体与坏政体:君主制是好的,僭主制是坏的;贵族制是好的,寡头制是坏的;共以及制是好的,平民制是坏的。

而判断好坏的独一标准,就是看统治者在为谁服务,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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